在数十年挪用流行文化意象创作后，大卫·萨尔（David Salle）开始向自己的作品”下手”了。
(图片来源：大卫·萨尔/AI/伦敦Thaddaeus Ropac画廊)
多数艺术家对AI避之不及，但大卫·萨尔却反其道而行。他不仅拥抱这项技术，更训练了一个AI模型来复制自己的风格，替他创作新画作（至少完成初稿）。正如我们在AI艺术发展史中所见，艺术家运用算法创作早有传统。这类探索者多来自多媒体领域，而萨尔作为传统画家，却选择让AI图像生成器在自己的作品上大显身手——这是江郎才尽，还是AI真能带来新可能？
大卫·萨尔《背带裤》（2025）(图片来源：大卫·萨尔/John Behrens/Thaddaeus Ropac画廊)
作为1980年代纽约艺术圈的明星人物，萨尔以多层次后现代拼贴风格闻名。从卡拉瓦乔到唐老鸭，他向来自由”取材”，如今用AI解构自己的风格倒也顺理成章。
在伦敦Thaddaeus Ropac画廊正在展出的《田园变奏曲》系列中，巨幅作品初看与AI艺术毫不相干。远观如同手工绘制的油画，唯有近察才能发现数字打印的底稿——这正是萨尔训练的AI模型产物。他暗示，这些作品仿佛是自己拥有无限时间后可能演化的风格变体。
《绿色马甲》（2025）(图片来源：大卫·萨尔/John Behrens/Thaddaeus Ropac画廊)
萨尔与AI的结缘始于一个虚拟游戏构想：玩家可重组他画作中的元素。虽未实现，却促使他与E.A.T__Works工程师Danika Laszuk及AI素描应用Wand创始人Grant Davis合作，基于Stable Diffusion打造定制模型。
初期这个”学生”表现糟糕，只会生成典型的AI卡通图像。萨尔发现症结在于像素没有边缘——而这正是艺术风格的灵魂所在。首轮解决方案颇具诗意：他仿照自己学艺之路训练AI，输入精选大师作品——安迪·沃霍尔的色彩、爱德华·霍珀的光影体积、乔治·德·基里科的极端透视、亚瑟·达夫的黑色运用。
但真正的转折发生在萨尔将自制厚涂笔触素描输入模型后。”就像我在美术学校接受的训练，”他对《艺术新闻》坦言，”让机器理解边缘的本质，关键不在分析名家，而在于捕捉笔触的物理性。”
为创作最新展品，萨尔用1998-2000年间12幅跳脱的《田园》系列（如图《垂钓》）进一步训练AI。最终《新田园》系列宛如其作品元素的混沌重组——看似随机拼接的无意义构图符合AI特性，却超越了简单模仿。那些更自由奔放的笔触，远看竟比原版更具手绘质感。
萨尔强调主导权仍在己手。”机器没教会我什么，”他向《卫报》表示，”构图与空间观念从未改变，我只是在定制AI的输出。”
《田园变奏曲》展览将持续至6月8日，地点伦敦Thaddaeus Ropac画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