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创作者的成长路径、工具与工作流程始终在演进,而当下这个数字艺术软件经历巨变的时代尤其如此。AI虽非新生事物,但它为创意领域带来的变革正在颠覆我们对作品、流程与所有权的认知。
版权之殇:AI数据集的原罪
剽窃是错误的——这一点毋庸置疑。但AI开发者构建数据集时,既未标注来源也未支付报酬,直接使用创作者的作品来优化工具并牟利。版权保护是当前争议的核心,我认为每位创作者都应保有对其作品的完整处置权:保留、出售或授权。问题的本质在于自主权的剥夺。当商业实体为私利侵犯这一权利时,保护机制就必须建立。

标榜”伦理AI”的Adobe Firefly尝试内置版权保护机制(图片来源:Adobe)
作为艺术杂志编辑,我深知专业创作者的价值不仅在于最终作品,更在于数千小时的研习与技艺打磨。读者被艺术作品打动,本质上是被其中的人类创造力与技艺所触动。这引出了核心问题:AI在创意领域是否有一席之地?这个问题本身都难以界定。
创作还是指令?效率与惰性的边界
首先需要明确什么是”AI创作”。仅通过文本提示生成图像,除下达指令外并未体现人类创造力。两年前这需要亲自绘制或雇佣画师,如今数秒即可完成。这是效率的提升,还是助长了贪婪与惰性?
“时间就是金钱”的真理在当下愈发凸显。我们能否在保持创作主导权的同时利用AI提升效率?答案或许是肯定的(Adobe宣称我们已进入”控制时代”)。
以奇幻插画的武器设计为例:AI可瞬间生成多个方案供艺术家筛选完善,最终仍由人类完成创作。这种情况下,AI更像是高级草图工具。但若角色设计师借用AI生成背景(本属场景画师的工作),就涉及更复杂的伦理问题——既可能抢走同行饭碗,又隐含训练数据侵权的风险。

Midjourney被曝使用艺术家作品训练模型(图片来源:Midjourney)
工具的双刃:从枯燥劳动到环境代价
某些流程中的机械劳动(如逐帧抠像)交给AI反而解放创造力。有人指责这会剥夺基础工作岗位,但这类工作早因效率考量外包至海外。更复杂的矛盾在于:AI这个笼统概念涵盖着善恶两面。它能精准诊断疾病、优化家电能耗,也能制造假新闻、加剧社会分裂。运行AI所需的巨大能源消耗同样不可忽视。

摄影师使用AI修图已持续数十年(图片来源:Getty Images)
历史回响:从摄影革命到AI恐慌
我在学院研习摄影与电影史时,注意到每种新媒介都曾引发恐慌。当年艺术家担心摄影术会扼杀绘画,但今日两者并存共荣。智能手机让全民成为摄影师,却未削弱艺术价值。人类与生俱来的创造力不会因技术而消亡,但其经济价值可能被稀释——当机器产出难以辨别时,资本必然选择成本更低的方案。

(图片来源:Adobe Stock)
未来之问:创作会沦为休闲活动吗?
问题的本质不在技术,而在人性。AI并非恶龙,企业贪婪与人性懒惰才是最大威胁。政府亟需建立创作者保护机制,同时允许有益工具发展。我相信人类永远需要创造性表达,但专业艺术可能面临更严峻的生存压力。
请继续为创作者权利发声,坚持你们的价值。无论使用何种工具,永远用人类特有的心灵洞察与世界对话——这才是机器永远无法复制的灵魂。